一
高二文理分班,你转到了我们班。第一次听见你爽朗的笑声,和原本熟悉的同学热情打招呼的样子,我就深深被你迷住了。虽然因为身高,我坐在第一排,但从此以后,我变得特别爱转过身去,假装和后座的哥们探讨作业,也渐渐地,喜欢跟后排高个子的女生套近乎,因为这样可以靠近你,置身在有你欢笑声的空气中,我知道,那时我的心是雀跃的,跳动加快。
不过我有时也会有点伤心,因为我发现你根本没有注意过我,你的眼里,只有原来班上那些和你初中同班的同学。是的,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初中直升高中,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却都是拚尽气力,才考上的这全县最好的高中。因这一点,我多少有些自卑,毕竟,我还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
可是,我竟然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偷偷地喜欢上你了。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然而,丘比特的箭就这样射中了我,却没有连带着把你也射中。我只能坐在第一排,转过身,假装不经意的瞄上你几眼。
很遗憾的,直到两年的高中生活结束了,我和你之间也没有任何交集。
不是我不敢表白,而是我清楚地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我还有两个弟弟在上学,我的父母都是深山里靠天吃饭的茶农,我又如何敢走出这一步呢?何况,你也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吧?竟然有些凄楚。算了,我还是好好上大学吧。
别了,我默默看了两年的女神。
二
大一的寒假,同学们兴奋的从祖国的各个地方归来。班长打电话提议要聚会,那时已经有QQ了,还没有微信了。我欣喜地答应聚会,满怀希望可以再见到她。因为这半年来,尽管我多次寻找,却始终没有她的消息。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上大学,我们班级的QQ群,她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她就像从来没有来过我们班级一样,消失了。其实说来也是尴尬,因为是高二分班过来的,虽然原本有几个初中就认识的同学,但高中的学习就是如此忙碌。我看得出来,她有些不适应,但她一直笑得那么开心,书也读得那么认真。对于她,我好陌生,然而,又好像走进她的世界,听她除了笑声外,跟我说说生活上的事。只是,这从来都是我自己想象中的场景。
不顾旅途劳累,也不管从大山里的家到县城有多难走,(上学那会,我一个月才回一次家,有时徒步,有时搭路上的便车)我就这样带着满心的欢喜,风尘仆仆的赴约。我想象着,这是我和她的约会。
然而,这家伙竟然失踪了!我假装点名,看看几个同学没来,可是来的同学中,没有一个知道她的联系方式。而我,慢慢在这样的聚会点名中出了名,原本是班长的事,渐渐变成了我的事。我组织聚会,负责点名,收集同学的联络方式。可是,我却没有收集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也许,只是出于青春期的冲动,我才产生对她那样的感觉吧,我安慰自己。在茫茫人海中,逐渐忘记了她吧,我跟自己说,没有缘分,遇见了也注定是错过。
三
大学四年,竟然过的那么快。毕业回到家乡,我找了个在市里上班的工作,一边还着大学贷款,一边慢慢攒钱,给两个弟弟交生活费,有时还补贴一下父母。毕竟,他们真的不容易,我希望将来可以把他们接到城市里来,好好服侍他们到老。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忙碌,我似乎也逐渐忘记了她的存在。毕竟,大学四年里,她也没有出现过。高中两年的四年,怎么也抵不过时间漫长的冲刷吧,印迹早就淡了。如今的我,只想赶紧上班赚钱,两个弟弟大学毕业后,父母就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劳作了。
四
班级的聚会,我依旧热心,不过不再是为了她。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成了高中毕业后,同学们心中的新班长了。有一次,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出现了!她原来的同桌把她拉进了我们班级的QQ群!我那颗沉睡已久的心,竟然莫名加速跳动,一个下午,我就在突然出现的兴奋中,偷偷笑了好几回,同事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呢。管他呢,哥就是心情好啊。
啊,原来她还存活在这个星球上呢!原来,我还没有忘记她啊!兴奋劲过后,我又有点犯愁,该如何联系她呢?这一次,我不能再失去她的消息了啊。可是,她有男朋友了吗?一个晚上,我辗转反侧,竟然无法成眠。脑海里,她清纯的笑容,她低头安静看书的模样,一幕幕的播放着。
终于,我鼓足了勇气,在一个月后的三八妇女节,也就是我们学校男生不成文规定的女生节,我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怎么找到她的信息的,其间的跟同学种种假装淡定,我就不说了。反正,我是急着去见我的女神了。
是的,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那么莽撞的去看她,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和她走在离她公司不远的林间小路上,像一对小情侣那样慢悠悠地走着,可是,她在前面,我在后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沉默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比较没话说。那一刻,我好后悔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对,我忘记自己的身高了,我好像还不如她高吧。我这么冒昧的找她,她会不会猜到什么呢?会不会觉得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她默默地走在我前面,我看着她的背影,我停下了,她还在走,一直走,一直走,我只好小跑着追上她。
哎,我在做什么呢?
后来,怎么离开的,我忘记了。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孤单,我的心也一点点的冷却。我才猛然醒悟,我们之间的差距,一直都存在,只是我一时头脑发热,忘记了这回事。
然而,我又不顾得自己的悲伤,看着她有些不再爽朗开怀,甚至心事重重的忧伤,我又牵挂着。可是,我到底是该放下了。我的女神,注定只能是我梦想中,而非现实里出现的。在那里,她是开心的,跟我并肩走在一起的。
五
后来过了一年,我不再联系她,她也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出现在我们的同学聚会中,没人说起她,可能除了我,大概她也没记得我们中太多的人吧。
有一天晚上,好像是米兰赛事播放正热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的消息。不过我没特别在意,虽然是个伪球迷,可还是我最爱的足球。直到结束,我才回了她,跟她说对不起,刚才看球赛了。她居然说她刚才也看球赛了!就这样,我们聊着足球,足足说了快一个小时。本来已经死灰的心,莫名又复燃了起来。天啊,这是给我一条活路吗?我跟她竟然有共同的爱好,而我以前却一点也不知道!
当然,经过两年多工作生活后,我渐渐成熟多了,也慢慢开始规划自己未来的道路了。虽然她不一定是我人生中的伴侣,如果能做朋友,也是可以吧。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所以,带着这样的心态,我积极工作着,不咸不淡的跟她联系着。
谁知道,无心插柳,柳却成荫!她说想跟我一起吃饭!妈呀,我蹦得老高,真想自己长高点!所有的困难我都可以一个人扛着,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
那次吃饭,我们很愉快,她心情也好了很多,不像一年多前那样的闷闷不乐了,跟我也健谈了起来。除了足球,我还跟她说到对未来的规划。她说她不知道如何理财。好在我理财也小有成就,虽然工资不是特别高,但靠着认真研究,我也算有些经验吧。兴奋的倾囊相授,恨不得以身相许了都!看着她昔日的笑容重现,我也是看得醉了。
重要的是,她这次真的跟我肩并肩走着,有时还挨得那么近,我的手几乎都要碰上她的手了。
后来,她跟我坦诚,大学里谈过一个男朋友,毕业后还在一起,可是去年因为他要回老家发展,无奈分手。那时我去找她,她心情不好,又不好跟一个不是那么相熟的人说起这些。现在说这事,也算了放下了。想重新开始新生活吧。
虽然,我好像应该劝她去找他,因为爱一个人,就要有所牺牲,距离不是问题,很多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然而,我不想那样做的。虽然说实话,在那一刻,我的心是停止的,我好像无法接受我的女神有过一段这样刻骨铭心的故事。
但我告诉自己,她现在也算做出了决定了,那我也要做出决定:我准备把你追到手,不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这么多年的等待,我只希望可以给你幸福。那个故事,就当作我们路上的一个小插曲吧。
六
就像每个美丽的童话一样,我们的故事也圆满结局,现在,我们有两个可爱漂亮的女儿了。我和她,终于克服了重重障碍,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现在的同学聚会,她也还是没参加,她说我们家派一个代表就够了。有同学问我们是如何“勾搭”在一起的,我一脸开心地回答,我追了好多年才追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