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浪花尽》生命之轻何其重15

啊影是一个敏感的人,开朗又伤感多愁。

啊影提前回到工作的地方,受朋友嘱托去参加一个志愿活动——看望高江敬老院的老人。

天气很不好,突然就下起雨了,不大也不小,有点恼人。不过已经答应要过来了,就不能食言了。啊影这样要求自己。啊影很重视自己的承诺,一般说到都会做到的,如果没有做到,她就会责备自己的。她也说过小学教科书上要求人与人之间要诚实守信的观念已经像信仰一样根深蒂固地扎根在她的心理了,以致于如果不能做到她都觉得难受极了。可以不要承诺,但一定要守信。这是她的信条。

镇上的敬老院,不大不小,不新不旧。虽然设施不够齐全,不过卫生也干净,基本条件还可以。

院子里有几棵芭蕉树,还有一两棵榕树,树下有几张石凳。石凳上零星掉落着几片叶子。还有滴滴答答的雨水。平常天气晴朗的时候,老人就在这里活动活动。时不时也有附近学校的志愿者来看望老人,跟他们聊天儿,或者表演一些小节目,逗逗老人开心。例如,她。

啊影来敬老院之前被要求:聊天内容不可提及老人的家人,可能会让老人伤心。

她就和老人随便聊聊,东扯扯,西扯扯。她觉得有点囧,怕说到什么不该说的。反而,有些老人还挺热情的,对她问这问那,她都耐心回答了。

敬老院里头有健谈的老人,也有神情呆滞的老人,有的可以自己出来走廊上活动活动,有的只能坐在床边等待管理人员的服侍……

敬老院有股特殊的味道,那是老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会令人联想到腐朽。啊影尽量不去这么想,她绝对没有歧视老年人的想法,只是敏感了点。

有的人能够在敬老院找到自己的一点生活乐趣,有像待在自己家里一样的心态去生活。有的只是无聊度日,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等死。有的人自愿来敬老院,有的被迫送来……

啊影很想知道他们在敬老院的感受,在这看似热闹又冷清的敬老院,他们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对于黄昏般的生命,他们是有多少坦荡,又有多少心虚害怕恍惚?她又忍住不问,不问这些可能引起老人泪崩的问题。

啊影想到自己年老的样子,她会选择来敬老院度过人生最后的日子,她不想连累睡谁……尽管她害怕自己老去……她更能明白那些养儿防老的人的心态了,需要很多安全感来克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无论如何敬老院为这些老人筑了一个巢,可以遮风避雨,可以衣食无忧……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时间对谁都公平,谁都会老去。各样的面孔,不同的沧桑,在老人皱纹里,一览无余。

啊影很想去这些灵魂的深处,去拥抱他们,去给他们抚平累年的伤口和伤痛,吮吸他们灵魂深处的泪水。

活动结束,啊影出了敬老院。

啊影现在觉得人都一生,平凡也好,伟大也罢,有一个安稳的晚年也不错。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

啊影突然不想去经历苦难,也不想制造苦难,不想笔下的人物经历太多的人生波折,她要给他们一个完满的结局,他们值得有这样的一个结局。

于是,她动笔:从无到有,从虚到实,啊井空空的心脏里,有了血有了肉。她有了爱,也有能力去爱了。她会和啊肥幸福在一起。童话般的结局,何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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