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两把,三把,式样不一的伞越来越多,有的打得很低,隐隐约约能露出半边脸,有的则是高高举起,伞下那双期待的眼神看的得也是那样真切……雨还在不停地下,下在那一把把举起的雨伞上,再顺着伞檐慢慢留流下,与地面碰撞,激起好看的水花;雨一直在下,下在被风逼得360度旋转、摇晃的树上,好意地帮它除尘去埃,可惜它偏偏不是那么领情;
出来了,开始有孩子们排着队往校门口涌出,刚还瑟瑟发抖裹紧外套的雨中人,似乎瞬间不冷了,全身绷紧,踮起脚尖,不断在伞与伞之间寻找一些缝隙,以便看得更清晰些。每一次的张望,都无意中出卖她的心思:不能有任何的松懈,要是一不注意,孩子没看到我该怎么办?他要是饿了怎么办?这么大的雨,从教室走到校门口是不是得全身湿遍?那一瞬间,无数的念头闯进心里而不自知。直到,最熟悉的那个小小身影出现,直到他扑进怀里将早已准备好的零食接过,大口大口地吞咽。“慢点吃、慢点……”“欸,你们今天学了什么?”“冷不冷咧?”“哎呀,走慢点,别把手伸到伞外嘛……”嘴里不停叨唠着爱的语言,问题很多,也没指望他真的回答,只是那把伞倾斜得越来越厉害,然后,慢慢地,那声音和身影随风消逝在模糊的视线。
什么是爱?从来就不是一个能找到清晰答案和完整概括语言的命题,只是看到的人,都能感知,或者说,能感知的人,都能看到,甚至能分得到一丝丝幸福。想起家中的父亲,今天是他的生日!很多年前,他也曾骑着最拉风的摩托,在这样的雨中等我,尽管雨还是打在我身上,尽管回去之后依然手凉脚凉,衣袖湿透,但我还记得的,一直记得。还有那些羡慕的眼神,和心里最真切的自豪感——我有爸爸来接我!
昨天有一个姑娘和我说:“生活其实真的很美好!”我也这么觉得,我们以为是最近疯狂读书带来的觉知,其实,心底的爱和感知爱的能力才是最大的功臣;不知道今天这一刻的温暖,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在小小人儿心中激起涟漪,给她们留下一些思考,我希望是这样,即便这样的一幕天天的都在上演;
我等的孩子们来了,没带伞的孩子很自然地钻到我的伞下,我们也聊很多话题,没有孩子的那一边,我的衣袖也不知不觉打湿。收起雨伞,走上讲台,心里默默祝福:“老罗,生日快乐……”然后,“亲爱的孩子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