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去医院的时候在输液室遇到了一位老人。
在完成了挂号、拿药以及向护士站送药以后,我按照她们的安排坐在了我的位置上。坐下后,我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输液室的病人,除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以外,其余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而我也恰好坐在了两位老人之间。等到护士给我输完液,我安静的捧起了事先准备好的书。
在我休息的时候,又来了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女性,等护士输完液立马将注意力投入了手机中。没过一会儿,小姑娘被她的手机给吸引了过去。手机声音比较大,我略略听了听里面人物的对话,猜到大概是在看电视剧。靠左手边和背后的两位老者正在诉说她们的过往,背后的那位老者生世比较不好,说儿子如何糊涂,遇到了一个专门骗钱的儿媳妇,让他防着点。儿子没有听她的话,而是丢下了一番气话转身走了。事情就像这位老者寓言的一样结束了。儿媳妇骗了一万跟别人走了,孙子的抚养权被善良的老人在法庭上要了回来。她说只要她活着,孙子以后就有口饭吃,她绝不能让孙子跟着那样的“妈妈”去生活。听到这儿,我心里一阵凉,一阵喝彩。
后来,背对着我的老人的小孙女欢呼雀跃的进来了,将老人换到了有床的病房。
输液室的聊天暂以老人觅到了一个床位而暂时结束了。
留下了另一个老人,显得有点落寞。
老人的落寞感染了我,我的心绪也回到了现实。向四周打量了一眼,才发现剩下的病人就只我们三个了。很想陪老人聊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人跟人相识大多始于你哪儿的人?父母健在?在哪儿工作?而我偏偏又是一个很厌烦于这些回答的人,当他们知道了我的过往,也一定会心生几分同情。我不想这样。于是,我又躲到了书里。
老人渴望交流的机会终于来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值班的护士只剩下了俩,工作量虽说减少了一半,但她们依然忙里忙外的,而在这时候挂在药袋里的药我单手没法挤到另外一个药袋里,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坐在身旁的老者便呼喊着叫起了楼道的行人,麻烦他们叫一下护士。几经周折,药袋里的药终于流顺畅了。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笑着对老人说了声谢谢。
这一笑一谢成功开启了我们聊天的大门。
之前猜测的得到了验证,我的家,我的工作,我的父母都被她问了去,除了父母这块我撒了一个小谎顺带而过。老人眼拙,没看到我强忍回去的眼泪。待我的回答结束了以后,老人诉说自己阅历的话匣子打开了。说到了市里的消费水平,以及女儿怎么换掉了她的头巾(上一辈土族农村妇女特有的习惯)。我就相应的用我的理解给她依依解答并安慰了一番。在我听来这些都是些很平常的事,无非是这一代新人跟老一辈人之间的价值观不同而带来的。老人说着说着又扯到了她的孩子,说到带孙子就提起了她的子女。当她一跟我说出子女说她是垃圾,说她是个累赘时,我有点生气的替她说了几句没用的安慰话:你的子女不怎么说谢谢母亲您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的话,教育真差劲·····
老人听了我的话,怀着淡淡愁苦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容:"现下像你这样能跟老人聊几句的年轻人不多了····”,这话又刺到了我的心坎,试想想:这样孤单的老人天下很多,这样不孝的子女依然还有很多。
但同时我也再想:什么时候我们的孝顺老人的方式也开始物质化了?给父母买衣物买吃的是孝顺,带父母旅行也是孝顺,可我们却忽略了最重要的倾听。
其实,倾听也是一种孝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