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时间流驶的脚步,我愈来愈无法琢磨。近来她化作这十二月的冬风,冷冽极了,步履又变得匆匆,在刮落高枝之上垂死太息的病叶后,遂已离我太远太远……
在临近新年的夜晚,我与两三位经常往来的好友,在车来车往的柏油路上骑着轻巧的单车,迎着风鞭却谈笑风生,满心欢喜。一行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来到人潮稀疏的庙山下,此时山下像座清幽的小公园,老旧脱漆的球场边是盏盏黄灿灿、亮闪闪的高直路灯,它们穿过稠密的叶丛,将灯罩中凝露的热烈的艳光,涣散成束束细柔温暖的、饱含亲和力的微亮。如是在对高枝上青涩的绿叶表述自己殷切的爱意,而后互相拥抱、互相亲昵,成为这寒山之下一处别有意味的风景。
随后,我们登上通往寺庙的石阶。这清冷石阶上满满散落着枯黄的死叶,正是石阶两旁排排老树的飘逝而终的子嗣。此时脚下响起清脆的声响,那是叶儿最后的遗言,那是生命与鞋底碰撞碎裂的声音。我们只是自顾自地往上行着,全然不在意周边的生灵,此时山中只有我们窸窸窣窣的行路声,和手机打着的晃晃刺眼白光。
终于如愿以偿地走完最后一个石阶,来到期待已久的山上庙宇。我们喘着气、擦着汗,弯下腰来拄着膝盖,纷纷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打量着周围的种种陌生事物。这里除了老庙,还有铁栅栏、烧香炉以及古色古香的高竹亭,和木椅璧桌。因为少了树木的遮护,风儿更加喧嚣凌冽,横冲直撞而一发不可收拾。
不经意间我稍稍瞧了夜空一眼,竟发现今晚的夜空出现了久别未逢的星斗,而这群星之中正好不偏不倚挂了那么一盘圆月,才想起今晚原来是冬月十三,怪不得这月儿生得如此好看,这群星正是这月儿的侍仆啊!但我定睛一看,这星星的风采倒也不输明月,俊俏可人,不经意间还会忽闪忽灭,潜入层层云海后,又忽而间从中探出头来,如邻家的孩童般令人琢磨不透,极富趣味,韵意也十足!
凝望着这深邃空洞的星空,心中一股执念正在不断翻涌:我欲架起一座星梯!古有“欲上青天揽明月”,今我何不能“借踏星梯共星游”?平心而论,这也应该是我二零一七最后的谬想了……
在遐想的意境之中悠游一番后,我又从星梯而下,一颗躁动的心又渐渐归于沉寂。我好似被寒霜侵袭,冷得说不出话来,便戴起灰白衣后帽,孤身先下山去了……
至此
二零一七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