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兜兜转转,但是不管走多久,不管走多长的路,总是会经常回到这里,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些曾经总是一起爬山,那些很亲,很在乎的人。以前总以为我们总能相遇,我们总不会走散,但是有些人已经离开,只留下——山在那里!它们各有其形,或高俊挺拔,巍然屹立,在一成不变中诠释永恒,人自奉为万物之灵,却似不如山。
2014年8月7日,初见海坨,正如我经常给大家讲的故事一般,我当年也是露着大白腿穿着帆布鞋爬山的。我当年也有小蛮腰,如今只剩五花膘。还记得那次安导带了一只烧鸡,没有给我吃,我后来总拿这件事说事。后来我在大五台山下吃着火锅唱着歌,喝着小酒啃着烧鸡等安导下山,他瘸着腿来饭店找我们,问我们还有没有吃的的时候,我们也只给他留了一堆鸡骨头。所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还记得那次走的销魂坡,我那次很机智的在爬销魂坡之前将自己的水果都瓜分完毕,然而律哥却背着西瓜上了销魂坡,当时对他很是崇拜。后来自己也开始背西瓜上山,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体力支的小姑娘崇拜着我。还记得那一天被小海坨顶上的风吹得冻成了狗,然后一个男生将他的外套给了我,然后我不只用他挡了风,还用它遮了雨。还记得从销魂坡下山时不敢走,一个男生将他的登山杖借给了我,然而当时走那种路,我还是不习惯使用登山杖。当年的我还是一个永远跑在最前面的户外小白。下山时摔倒了三次,最后一次摔倒后已经不能起来了,最后在地上趴了几分钟后,还不见有人来,我就自己又晃晃悠悠的起来继续走了……总之,那次就是傻傻的去了,然后又傻傻的回来了。
2016年6月25日,再见海坨。那次的海坨就是一群人的狂欢,那次也是大海坨村上下,很简单的路线,但是那是我背上带状疱疹最严重的时候,本来想放亮妈妈的鸽子的,但是SUNNY先一步放了鸽子,我觉得我再放的话,亮妈妈会被累死的。我当时傻啦吧唧的一个人背着所有的装备,当时还没有去医院治疗,没有什么抑制疼痛的药物,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烂掉了,疼的要哭的时候,四姨妈在大庭广众之下撩起我的衣服,将她的姨妈巾贴在了我的后背上。有了这个超大号创可贴,我才能将我的装备都被上去。等我吭哧吭哧爬到山顶之后,发现我是最后一个上来的,那周的海坨鞍部就像一个大的垃圾场一样,而我就想垃圾场里的一只苍蝇,在鞍部,大海坨,小海坨之间飞来飞去,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吃的(也没有看到什么美景)。还记得那次我们组带的东西不够腐败,我就一直在常楠他们那里蹭吃蹭喝;还记得那天晚上一直在外面唱歌跳舞;还记得那天芬女神去我的帐篷里给我换药;还记得那次欧哥看我心情不好,披着睡袋去找我聊天,我在帐篷里躺着,他在帐篷外坐着,我跟他讲我身体不适,我跟他讲我那周工作出现了重大的失误,感觉自己分分钟要被开除了;还记得那时的自己还很倔强,水泥马路大家都做小面,我就不做偏要自己走……还记得那天晚上双人帐一个人睡,梦里夜里都没有人陪。
2016年11月26日,三顾海坨。那一天我和小蛇在德胜门等了毕豆子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在迟到这方面,豆子老师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海坨有多条线路可以上,据我了解,从难到易依次为:啤酒溪、阎家坪/西大庄科、大海坨村。那次由于封路的原因,我们去不了闫家坪和大海陀村,只能从啤酒溪钻了个狗洞上。跟豆子老师出去,是我唯一的可以不背帐篷的时候,那次我的包很轻,也就20多斤吧,后来觉得不过瘾,抢来豆子老师40+的包来背,瞬间觉得肩膀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但是我觉得马上就把包还给他实在是太丢人,就硬着头皮背到了营地。那时还完全没有冬季露营经验,当时山上大约零下二十度,晚上被冻的一宿没有睡着,全身上下贴满了暖宝宝,还是冷的我想钻进地里,逃离地表,然后告诉地表之下的小动物小树根,千万别上去,地表温度太低,不易生存。还好营地有信号,反正也睡不着,就跟朋友微信聊天,后来把所有的人都聊睡着了,我就去找了N个淘宝上户外用品的客服聊天,他们一定觉得这么晚还在逛淘宝的一定是真的要买东西,然而我真的就是看看然后找人聊聊天。这是我一个人户外时摆脱孤独的方法,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有信号……那次的大厨是豆子老师,讲真,我真的没有吃过那么难吃的早餐。我在北灵煮火锅时锅翻了,这个梗一直被骞姐姐拿来说事。其实这项技能是豆子老师那天早上传授给我的。那天晚上小蛇也是一宿没睡,那次冬季露营之后,我们就又升级装备,等到我和豆子老师一月份再去零下三十度的北灵的时候,我没有再被冻得睡不着觉,然而人却出了问题。
2017年6月17日,四顾海坨。
本来我对夏天的海坨并没有什么兴趣的,活动前一周的周五亮妈说他在深圳出差,17号回不来北京,让我去带他的队伍。首先我好久没有出去玩了,其次好像也没有人愿意跟我玩了,最后还因为我已经很长时间一直处在更年期巅峰状态从未下跌。所以我就接下了这件事。然后我就开始了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周。因为一开始是亮妈的队伍,所以女生特别多;又因为大家都特别信任亮妈,所以没有露营经验的特别多……虽然我露营经验丰富,但是带五十人去露营还是第一次,这让我内心很忐忑。分组,统计装备,收钱,租装备,人员调整,回答大家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研究行车路线,询问山上情况,像晒晒、烧酒和亮妈取经……那一周下班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做准备工作了。以至于克总的两次约见,都被我放了鸽子。感觉自己一直在处理问题,有不断有新的问题出现。周五的时候,自己都要崩溃了。有人膝盖不行了,有人要自己开车去,有人周日着急回来,有人觉得天气不好不想去了,有人不要租的装备但是还没有准备自己的装备……我将它们各个击破。那天查了最新的天气预报,两天的雷阵雨,露营时遇到雨,体验会很不好,而且如果打雷的话会比较危险,我当时都去淘宝上看便携式的避雷针了,想着要不要让大家每人头上顶一个。当时川哥当然也不会取消活动,我就又去联系了一个农家院以被不时之需。我跟一个朋友抱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时,他说要给我输入几个男生,我拒绝了,不想折腾了。我还和我敬爱的骞姐姐探讨了一下雨天露营攻略。他说他会帮我的,这让我安心许多(虽然后来他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6月17日,在牡丹园就遇见了大神,丫头等。昨天晚上大神向我表达了很想跟我去海坨意愿但是苦于没有位置。我一直很自责没有早一点去邀请大神,大神是唯一的一个我会用生命去给他当模特的摄影师。在雪乡时,为了让大神给我拍照,我在雪地里滚了好久,直接滚的感冒发烧,并且半个月都没有好,直到手术后输消炎药才好。
路上一切还算顺利。中午十二点到达大海陀村。分发装备后,12:30开始爬山。我把最老的,最残的,看上去最小的都分在了我们组。所以我就要背多多的物资,那三公里水泥路不在倔强的走上去,而是坐车上去的。路上又遇见了钟鸣、小乙、不老实、小蛇(就是跟我一起冬季露营要被冻死的小蛇),还有以前跟我去过其他地方这次跟其他组织来的一些小伙伴。
我还算轻松的上了山,跟之前上山的小伙伴会师后就去占营地扎帐篷,我们没有带绳子,没有办法用绳子圈地,我们也不能像动物一样,撒尿占地。只能把帐篷扎一圈。后来又往回走一段去接小伙伴,在路口那里等了好久,才看到骞姐姐吭哧吭哧的上来了,对,就是那个说如果下雨,会帮我把所有的帐篷快速扎起来的骞姐姐。天气预报还是很准的,下午五点果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所有人都上来之后我也回到了营地,好多人雨中漫步去小海坨,我却一动也不想动,钻进帐篷里挺尸。后来雨停了,骞姐姐过来找我去吃西瓜,我出了帐篷,吃了西瓜。就等着大家回来吃饭饭了。
其他组的人都陆陆续续的人回来开火了,我的小伙伴还有四个没有回来,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我是绝对不会等他们的,但是还有一半的人没有回来,虽然所有的装备和大部分食材都在我们这里,我们也可以做饭了,但是我还是决定等他们。我就在营地里转悠,督促大家做饭。后来有个小伙伴到诉我,有一些人要在小海坨顶上看完日落再下来,我就很是担心我一时半会吃不上饭了……
然后抬头仰望天空,计算着我什么时候可以吃饭,看空中流云,觉得他们很悲哀,没有起点,也没有归途。遇到大风就随风而逝,一瞬间诺大的碧空都了无痕迹,就这样,无际无涯的飘零,无际无涯的幻灭。凝集后被吹散,吹散后与其他云再度凝集。更古不变的相聚与分离,我想我也像这云一样,自由自在,无涯无际,悲欢离合,聚散难料……
我不知不觉中离开了我们的营地,去偷偷看了一下他们。以前自己是狂欢中的主角,现在是盛宴的旁观者。一年多的时间,物虽是,人已非,人虽是,情非昨……
等了一个小时,等的大叔带着他极其腐败的物资投靠了别人,等的晓菲和张健去吃了好几个鸡蛋,等得我又钻进了帐篷,四个小伙伴终于回来了,然后我们开始做饭,不久天黑了,风起了,温度更低了,大家都开始披着睡袋吃火锅,我就开始怀念豆子老师超级豪华高大上的一室一厅的帐篷……
我们吃完饭都九点了,有一些小伙伴挤在大叔的帐篷里弹琴唱歌,我去巡视了一下营地,嘱咐了一下大家,就钻进帐篷睡觉了,我以为我会失眠,近处是大叔的弹唱,远处的好几个音响的回声,还有呼呼地风声,没想到自己很快在小伙伴们“长亭外,古道边”的弹唱中进入了梦乡……
回到营地后做饭,九点拔营下山,此时晴空万里,并没有传说中的雷阵雨……
四年四顾海坨,这些年除了身高发型没有走丢,迷离的小眼神依旧迷离之外,曾经的少年已经不复当年的模样。以前爬山有太多的动力,就是单纯的在爬山。现在户外有太多的羁绊,有了太多一起爬山的人,就会有太多的想法……不管怎样,这些零碎且疯狂的记忆们,似乎也成了一个小破孩莽撞的青春里一部分的注脚……
BTW,有想月底一起去武功山的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