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神秘,给世代无限的遐想,供人们茶余饭后消遣。几乎每个村落都有她的传说;在这个村里,也无不例外的流传着她的传说,传说村尽头的坳上曾有一颗上了百年的楠木树;不知何时,飞来一只鸟,就住在上面;也不知何时,人们知道它,能够帮助人们逢凶化吉,逃离贫苦,做它能做到的。后来又更不知道为什么,鸟飞走了,树也枯了。
是的,它帮过很多人,也的确害了不少人。求它的有破产的、被病痛折磨的、求子求福的,后来甚至赌博输了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还有做了坏事想逃离法律制裁的,它一一的帮过。每次有人来,它都把我藏得很好。我们认识,是在他们来求它之前,我们总是无话不说。
有天晚上,一个喝得烂醉,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步履蹒跚,在树旁不停的走来走去,浑身散发出一股“富贵酒”的酸臭味儿;拿出“富贵人”的姿态指着树上的鸟说“大肥鸟,我上次来求你,我说我要钱,然后我就富了;我现在想要长生不老。”醉汉颠簸着脚,摇摇晃晃的往树上凝视着。过了一会,它笑到“你想活到多久?”他不假思索的说“不老不死就行了。”它“你活那么久干嘛?”醉汉不耐烦的说到“我命令你赶紧的,要不然给你树都砍了,让你滚蛋。”它沉默了一会,无奈的说到“别说滚蛋,你就是刀架着我的脖子,我也没法帮你”醉汉立马指着树上的它大骂道“我呸,去你的,就你能耐,我给你脸了还,明天我就来给你砍了。”拖着他那刷得发亮的皮鞋,左摇右晃的走了。
我想他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吧。我望了一眼天上,繁星点点;月色空明,像镜子般透彻,眼前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它看到我,急忙喊我,去陪它说会话;是多久没见了,我都忘了。我和它只剩下了见面时的寒暄,然后是一阵沉默,甚至觉得尴尬。
很多想说的,到了嘴边就赶紧收回去,觉得不合适;也许它也是这样的吧,我们相互对视了一下,“我先走了,你不忙了我再来哈。”我像及了一个黑夜赶路的落魄者(我本来也是,呵呵),刚刚和它对视,它的眸子里透出的目光,总是说不清和以往的不同。
一眼望去,月色把远处的山棱勾勒得模糊确清晰。抬头,天上还是繁星点点;月儿弯弯的象把镰刀,在云层中割来割去,这时候最热闹的,非村里的最接地气的划拳的吼叫声莫属了;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大概它也是吧)。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来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我又梦到以前,门前鲜花灿烂,清晨的露水慵懒又不失生气的倚卧在花瓣上。我不紧不慢的在捡花瓣,而它在树上看着我的那个清晨,后来它常来,渐渐的我们熟了,无话不谈。还是那样的早晨,它又来到那颗树上,看着我不紧不慢的捡花瓣;它告诉我,它要离开这,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问它为什么,它“我本不该干涉你们人类的生活,该走了。”我“回来时,记得来看我。”它“不回来了,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我低头沉默了会“哦”,它“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我不说你大概也知道吧。”它浅浅的点点头,什么也没有留下,头也不回的飞走了,这大概就是徐志摩说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吧。看着它远去的身影,像刚挣脱牢笼的鸟儿飞向自由,帮助了那么多人,它本该快乐的。
后来它住的那棵树,慢慢的枯萎,树木争向生长,渐渐掩盖了这里的痕迹。我在门口种了一棵楠树,可能这样它就离我近点吧。每年花开的清晨,我还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的花瓣,也常有鸟儿在那颗树上,像它一样静静地看着我,我知道肯定不会是它了。
又是一年莺时,三月灞陵春已老,故人相逢耐醉倒,内心别有一番滋味。漫天的落花和我一个季节的守候;月上中天,淡淡的,柔柔的,把夜晚烘托出一片祥和;夜风起,惊起一地落花,我迷茫的伫立门前,却不知该如何安放自我的向往。我轻轻的合上门,一个人轻踩着单薄的光线,脚步不要太急也不要步履出声响,静静的,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