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万千,下笔犹难。
昨日回乡,一切关于以前的记忆又涌上心头。所幸,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还能借笔简单的描述出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感于心间,凝于笔尖?
四月中,回家一趟。中间貌似断断续续的隔了5个月没有回来过了。所以家里的各个事物都显得格外陌生又亲切。比如说那只可爱的,好久不见,现在已经是五只小猫咪的妈妈了。四月阳光极好,喵妈带着小喵享受这无限春光。日子过得安静,又慵懒。其实回到家里,节奏已经慢了好几个节拍。你会发现,无论是路旁的新生的树叶,还是刚抽出芽的,小小的圆圆的荷叶,都是一波绿色,浮于湖面。他们是那样的,迫不及待的向你彰显着生机,迫不及待,那是新生啊!于是你会感慨生命的郁郁葱葱。田垄里,繁忙的村人在播下菜籽,种下一季的希望。平原中的人们,总是依靠着这一方的土地和天气,依赖它们以养活自己庞大的家庭。
行走在乡间道路上,来往和你打招呼的总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我们这里的人在若干年前都是外省人迁往四川的,可以不确定的说,在祖上几代,并不是四川人。可是到了这个地方啊,就此扎根生存了下来。在这里繁衍生息,世世代代扎根在此,人的适应性总是强大的。
在中国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农村中存在的最大可能可见的便是剩余的老人和孩子。大批劳动力带着希冀背井离乡,奔走在城市的边缘。于是大量土地被搁置,任由野草狂生,蔓延。草生长,发芽,开花,结籽,枯死。如此反复,时间就在这一番变化伦常中流逝。
随时间变化的,除了村口的土地从老李家变成了老王家的,除了当初稚嫩的牙牙学语的幼童变成了高高大大的青年,除了那个仿佛还是昨天比你矮一大截的弟弟,转眼回来已成为能和你并肩搭背的小大人,还有的是妈妈头上那些许的若隐若现的白头发。
记忆中,她好像永远也不老,你事事可依靠着她。你的裤子破了,纽扣坏了,嘴馋了,或者说同桌有了一个新文具盒,你眼馋想要了,一声“妈妈!!!”仿佛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所以她好像总是像超人一样,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然而这一切哪里抵得过时间的无情,岁月的伤痕。所以当我总是习惯性的走在她后面时,她会说让你走在前面,自己一个人慢慢腾腾的在你后面走着,哦,原来是这样!所以当你驻足在一株新生的刺槐并为此感到啧啧称奇的时候,她会停下脚步,问你一句,想要哪一个?她总是懂你,又好像不懂你?总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突然死去,又对生命充满了无尽的渴望。于是纠结起来,事事愿意与你述说,你烦她啰嗦,你嫌弃她事事无大小的麻烦你。可是当你停下来,却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她不过是想你了,其实是变老了,依赖你了。
她会故意把饭菜弄的难吃,然后你吃的时候会惊讶一句“咦,妈妈,你的菜怎么炒得没有以前好吃啦?”然后她肆意的生气一句,“那下次你来!”
其实事实就是等到了下次你做饭的时候,她又会站到旁边,在一边指手画脚,然后抢过刀铲,推开你,关上门,一个人忙活。事情总是这样发生,每次都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你和她一起上山坡挖蒲公英,看着以前大片的土地,变成荒山。看着土地干得不成样子,看着地里的豌豆荚干了,茎黄了。你木勒的看着这一切。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株颇似薄荷的野草。你欢欣鼓舞的将它挖回去,并兴高采烈的和她商议着要将它种在哪里哪里,将来把它拿来怎样怎样的用。她看着你高兴的样子,没有多说一句。等到回去快要种下的时候,阿嬷告诉你,哦,这不是薄荷。你大失所望。责怪她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告诉你。
唉,一切好像就是这样淡淡的,你们的关系也好像是淡淡的,却渗透这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层次的力量。
灶上的汤开过一遍又翻滚着另外一遍,你惊觉着,放下手里的手机,大叫一声“妈妈,锅里汤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