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边的青石巷里,老苏的修伞摊支在槐树荫下。这人瘦得像伞骨,鼻梁上架着铜丝缠腿的老花镜,摊前竹匾里散着乌木伞头、湘妃竹骨,倒像是摆了个兵器谱。 老苏接活有三不修:尼龙伞不修...

护城河边的青石巷里,老苏的修伞摊支在槐树荫下。这人瘦得像伞骨,鼻梁上架着铜丝缠腿的老花镜,摊前竹匾里散着乌木伞头、湘妃竹骨,倒像是摆了个兵器谱。 老苏接活有三不修:尼龙伞不修...
南大街的香酥肉摊子,是老周头的营生。他的摊子在邮电局斜对过,一棵老槐树底下。老周头今年七十三岁,鬓角霜白,却总穿件靛蓝布衫,腰间系条油渍麻花的围裙。 香酥肉讲究个"三绝":选...
母亲做麻婆豆腐的手艺,是跟着县城老川菜馆的大师傅偷学的。那时我们刚从乡下搬进城里,父亲在农机厂当学徒,每月工资只够买半袋面粉。母亲总说:"豆腐最便宜,又养人。" 县城的菜市场...
河南人爱喝胡辣汤,好比天津人爱吃煎饼果子,都是嗓子眼儿里的馋虫闹的。我家胡同口的老刘头,熬了四十年胡辣汤,街坊们都说他这锅汤里能尝出老汴梁的烟火气。 老刘头天不亮就起来熬汤。...
嫁来山西那年,我才知道吃醋也有讲究。婆婆家的老醋缸埋在院子角落,深褐色的陶瓮上盖着青石板,每次掀开都能闻到酸溜溜的香气。 头一回吃刀削面,婆婆往我碗里倒了半勺陈醋。黑亮的醋汁...
母亲的顶针总卡在无名指第二关节。那枚铜制的小玩意儿被磨得发亮,边缘刻着歪歪扭扭的"福"字,是我十岁那年用铅笔刀刻的。 我考上大学那年,母亲连夜给我缝被套。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
戏园子后台的妆娘姓顾,单名一个秋字。她今年四十出头,鬓角微霜,却总爱穿件月白竹布衫,腕上套着三枚翡翠镯子。这镯子原是她师傅传下来的,说是能镇住胭脂水粉的妖气。 顾秋娘的妆匣是...
惠州人吃夜茶,是把月光泡进茶盏里的营生。水东街的骑楼下,青石板被夜摊的油渍浸得发亮,铁锅里腾起的热气漫过雕花窗棂,将百年骑楼的影子揉成琥珀色的糖画。 朋友阿强说,吃夜茶要赶在...
我们村的人把牛叫"ou",平舌音咬得重,像含着块饴糖。我家西屋住的李大爷,养了头黑牯牛,我家东厢棚里拴着头黄牛。两头牛隔着矮墙吃草,尾巴甩得啪啪响,像是在打暗号。 那年月养牛...
太行深处有一书生,姓柳名砚,年方弱冠,家道中落而志存高远。每逢朔望,必携藜杖入山采药,聊补家用。一日暮色四合,忽闻岩穴中嘤嘤有声,近前视之,见一白狐左前爪为铁夹所困,目含泪光...
很有意思的一现象,早晨舀粥的勺子经常躺进粥盆里。 早晨我靠着去学校餐厅吃饭,便宜——2元一顿饭,省事——不用自己做饭了,方便——吃完直接去楼上上课。 餐厅里用来给老师们盛粥盛...
婆婆说她的囗好像吃什么东西都是淡淡的,总觉提不起吃欲。好想吃些香囗的。 可是昨天买回的烧猪肉,她说吃起来虽香脆,可还是不可提起吃欲。 于是今天我买了一些排骨和一条两斤左右草鱼...
小老七是南货店的学徒,本名周顺宝,因在兄弟中排行第七,街坊都叫他小老七。他今年二十岁,生得五短身材,蒜头鼻上架副圆框眼镜,说话时总爱用袖子擦镜片,活像个账房先生。 要说小老七...
南大街有一家开了快五十年的裱画铺,门脸不大,却总飘着浆糊的甜香。最近铺里换了新掌柜,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姓沈名砚秋,生得眉目如画,鼻梁上架副金丝眼镜,手指细长如兰竹。他...
永宁河拐弯处有片青石巷,老宋的竹器铺子就窝在歪脖子柳树下。这人怪,三伏天也穿着靛蓝对襟衫,枯竹似的手指总粘着青篾丝。铺前悬着副对联:"劈开天地骨,编就古今愁",墨迹被油烟熏得...
小莲庄的蟹壳黄要赶早。天还青灰色,朱阿婆的饼炉子已经喷香。黄泥炉子肚里藏火,面案上排着棋子大的面剂子,芝麻香混着猪油香,勾得晨练的老头子们直咽口水。 这饼讲究三烫:面要烫,油...
盐边人吃牛肉是要看日头的。三伏天里燥得慌,案板上的肉都蔫着,非得等到霜降后,山风卷着金沙江的水汽往街巷里钻,老李头的铺子才支起柏木砧板,刀刃磨得雪亮。 这牛肉铺子开在仁和桥头...
老徐家的驴在攀枝花北街是出了名的。这头灰褐毛色的老驴,蹄子磨得锃亮,总爱歪着脖子打量过路人,倒像是它才是这条街的东道主。 北街的青石板早被盐商的骡马队磨得发亮,如今却只剩些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