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带着爹娘生前的遗愿,小小的孩子背着装有赎人契约的布包,靠问路、乞讨一个人摸索辗转最终到了盛京。
偶尔有好心人用马车,牛车带他一段夜路。他从不说话,只是仰着头,呆呆的望着荒芜的夜空,眼中的神采被尽数抽离。
同车的人在深夜偶尔会听到压的极低的呜咽,起身一看,瘦弱的少年窝在角落,含糊不清的梦话带着浓重的哭腔。
他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十几天的颠簸过后,他活着撑到了盛京。一步一晃的走进最大的主街,看得出,今日的盛京已没了往日的繁华,破败的红绸散到了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神色匆匆---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他。
挨了四家老板的骂后,第五个老头盯了他半晌,指着城东的一角高楼:“那边。 ”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挨到了戏园子门口,朱红的院墙挡住了里面的歌舞升平。脏兮兮的少年从布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张赎身的契约,交给了前门的守卫。
没等他张口说什么,“咔嚓!”毫不留情的撕碎的声音,眼前就只剩了翻飞的纸屑,还有守门人鄙夷的眼神。
“你..你们.....”难以置信的眼神,是他最后的挣扎。胸口一阵绞痛,少年的身体仿佛脱了线的木偶,终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流下,他就这么躺在冰冷的砖石上看天,响晴的蓝天,不过没有大雁飞过了。
“对不起。”他缓缓闭上了眼。
我想回家。
最后的颜色消逝,他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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