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寄楚轩】
昨夜湖鱼衔尺素。无色红笺,花事轻于雨。弦柱堕为泥与土,水烟飘落灰藜路。
藻国凄迷归远树。街认前年,已不堪成句。但觉相思如日暮,流光渐隐青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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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轩很美,容貌酷似杜拉斯。如今她仗剑去国,壮游在地球背面。已是千山之人,犹隔万径之远。
楚轩会画画,在我眼里能画出画的人一定会画画。她侧过身来,手捻一枝铅笔,腿上是垫着厚书的白纸:“身子不要动。”于是我就不动。“头稍仰起一点。”于是我就稍仰起一点。
我和楚轩说话,总有一定的距离,多年前隔着后背,后来隔着两杯咖啡,最近隔着火车站。她的长短句,最终都消失不见。
而我的长短句也消失了,消失在中学毕业前的最后一课。前刻我收到胡小娃的信,正在伤心落泪。后刻楚轩寄来纸条,她以更体面的方式抚慰我,这使我大学四年都很健康。
健康,却不强壮。而楚轩在资本主义国家日益强壮。我和楚轩曾是两只幼狮,如今我也要强壮起来,重逢我的老友。
楚轩和我曾互相寄信,两人皆未收到。这些信件和心事,说不定已喂作鱼食,漂洋入海了。
犹忆《茵梦湖》结尾处,男主向女主说:“伊丽莎白,我们的青春消失在那些青山的后边了。如今它在哪呢?”
楚轩啊,楚轩,我们的青春,如今又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