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木
——论《边城》中的孤独感
55 代芮舒
在《边城》中沈从文创造出了“边城”这样一个远离丑恶、远离纷争的世外桃源。城镇不大，所以人人相熟，人人都可以成为城里的焦点、明星；人心不大，所以人们从不把私利放在首位，便是唱山歌也能赢得姑娘的心。“边城”是富有精神纯粹性的，可正如作品结局——走水路的爱情的失败——所展现的那样，它荡漾着一种“孤独”的气息。这样的“孤独”又缘于何处？
1、 “边城”与孤独的诗人。
写作《边城》时，沈从文与妻子张兆和正处于新婚燕尔的蜜月期间，更早之前也在北京谋得一份大学教师的工作；此时理应是沈人生的辉煌时期，此刻他的人生感受理应是幸福的。可是《边城》却打破了这样幸福和谐的画面，也打破了人们世俗的想法。一方面，一心投身于写作的沈从文虽是已小有名气，一路上却并不算顺利，仍常常碰壁；另一方面，沈从文给自己的定位是“乡下人”，对故乡湘西抱有一种不可磨灭的情结，而当代文坛对他的“落伍”作品持批判态度，乡城轶事苦于迟迟寻不到读者。因此，也就不难明白沈的孤独感从何而来了。
所以孤独是沈从文对他自身生存状况不断审视的结果，这样的结果与表面的“辉煌”形成了鲜明的偏差，这样的偏差才是作者当时的内心真实写照。孤独倾注于笔端，因此而有了他创作生涯中新的叙事形式的形成，也因此有了他作为孤独的个人写作小说的开始。
2、 “边城”与孤独的乡土。
在小说中，“边城”位于四川和湖南的交界处。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除了可以解释这座乡城的宁静平和外，从作者的生活经历与身份体认来看，是否又与之有一定的相似性呢——从乡下来的都市人，定居都市的乡下人，这样处于二者交界的特殊地位，正是一座城和一个人的孤独所在。沈笔下的“边城”，最大特点便是其封闭性。这样的封闭性，可以保持最原始最纯粹的乡土人情，却同时也导致了边城的落后和与社会脱节。在《边城》里，前几章呈现的正是边城的传统生活所固有的稳定的乡土意义世界，尤其蕴含在周而复始的四季与节庆之中。当我们看到端午节人们狂欢的庆祝场面时，我们会惊异于历史的曾经在现在的重演，它传承了历史，历史感与美感兼具。但同样的我们也可以感觉到一种历史在边城世界里的停滞，这显示了一种可怕的历史的惰性——这就是封闭世界所呈现的时间感的演绎方式：完美而孤独。
3、 “边城”与孤独的人性。
生活在边城世界里的人们都具有美好的人性，但又都难逃一种悲剧的人生结局。正如文末所说的“这个人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两个“也许”似乎昭示着这里人们孤独结局的无法避免。翠翠是孤独的，被迫陷入亲情与爱情的抉择，始终被蒙在鼓里，最后失去了一切；老船夫是孤独的，他的木讷和犹疑源于他的自卑和自尊的矛盾，一番好意却促成了一出悲剧，到最后一刻也没理解透女儿和孙女的内心；大老天保是孤独的，爱而不得的失落与不得理解的愤懑使他高飞远走，下落不明——也许是死了；二老傩送是孤独的，对翠翠的爱和因大老之死而生发出的恨交织矛盾，一味付出的感情和始终得不到的回应让这份孤独雪上加霜，只得选择离去，不知去向，不知归期。边城世界里的人是孤独的，船总顺顺对老船夫的误会则无意中揭示了一个深邃的哲学命题——“人在根本上是无法沟通的”，因为无法沟通才会产生悲剧。正是满足于自我交流才导致人与人交流的不便，因此翠翠的失败爱情正是这样的孤独世界的产物。
总之，从《边城》与作者的症候式解读、乡土世界的孤独感和现代文明侵蚀下异化的人的天生无法沟通的孤独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边城”就是孤独的诗人沈从文在现代文明的负值效应影响下所体会的人的天生无法沟通的孤独的载体。
参考文献：
1. 蓝棣之.现代文学经典：症候式分析
2. 本雅明.本雅明文选
3. 刘永泰.人性的简陋和贫困——重读沈从文
4. 杨联芬.中国现代小说导论
共读《边城》提起沈从文，自然会想到《边城》，这是他的代表作品。 小说如悠远牧笛，又如高山流云，淙淙溪涧，山间清风，让人低徊沉醉又唏嘘感慨。 白塔，清溪，黄狗，...
